〈墜樓 事件二〉 飲江（香港）

 

抄寫及攝影：崔雨晴 聯計金四

「大師們始終不會忘記 

即使可怕的殉難也得按常規進行」 

（奧登：美術館）

有人從匯豐銀行最高處躍下 

壓碎天井玻璃 

那天聞訊遲來了一步 

舉頭四顧 

始終要向當值人員打聽 

但每個人的說法不同 

原來有許多版本 

究竟那塊玻璃破碎 

瞬間成謎 

地上的碎片與血跡 

沖刷乾淨 

扶手梯與透明的 

齒輪屐帶 

循環無聲 

人潮從外向內 

從內向外 

竊竊驚嘆 

後現代依然完整 

一個人的死 

又一次見證 

破碎 

與破碎後 

複製的威力 

企立其中 

光從四方八面湧至 

一隻迷途企鵝 

望著頭頂玻璃 

像置身南極 

像置身北極 

雨過天晴此情此景 

遠遠有人駕一輛雪橇 

滑過，像一陣輕煙 

有人叮叮從電車下來 

抱一立方雪 

有人朝雪的幕牆打個呵欠 

又尖叫 

熙攘人叢中 

臉龐驟現 

黑濕濕枝頭一朵花 

像報攤一頁 

葉玉卿 

封面

 ——《於是你沿街看節日的燈飾》（1997 年） 

蒙作者允許抄寫，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