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環保 ── 讀淮遠〈癬〉

【文：楊說，抄寫：鍾益秀，攝影：陸彥名】

每次讀淮遠的〈癬〉，總教我想起九十年代的一個宣揚環保訊息的電視廣告──只見一個擬人化的地球先生，因為人類的污染而生病。廣告的最後，有兩行字幕：

這個故事未完成
結局由你決定

想不到二十年過去了，地球先生的病卻是越來越重，不見起色。回頭看，淮遠這首詩早在 1973 年的《中國學生周報》上發表，環保確然是現代人的老問題了。

這首詩短小而雋永，得力於詩人所用的動詞。第一段的兩行用「是」字來陳述地球原來的狀況，「是」既有肯定的語氣，也表明「好端端」為事實，為地球本來的面貌。第二段筆鋒一轉寫「細菌」，所用的動詞「鋪設」一般用來描述電線、鐵路、水管等的安裝工程，指涉的自然是工業革命以來急速發展的現代文明。在這裏，原來屬褒義的「文化」卻與「難看的疤痕」劃上等號，反諷的意味十分突出，我們也自然明白「細菌」的所指了。

相比首段，最後一段的「轉動」可說是動感十足，始料不及的是詩人用簡單的因果句式解釋地球轉動的自然現象。我們當然知道，在女媧造人以前，地球已經會自行轉動了。但讀過整首詩，明白到「細菌」們的惡行後，我們也不得不信服詩人的解釋：「地球轉動／因為牠很癢」。



〈癬〉　淮遠（香港）

地球原是一個

好端端的頭



直到細菌

在它上面

鋪設牠們的文化

留下難看的疤痕



地球轉動



因為牠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