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是壞人〉楊說（香港）

抄寫及攝影：譚棱欣

〈爸爸不是壞人〉楊說（香港）

趕上班的早晨曾經

亂過馬路，十二歲之前

跟你的伯伯叔叔

常常動手又動口

對你的和我的媽媽

都說過謊，讓她們落淚

但寶寶，爸爸不是壞人

每天都穿黑衣外出

今天終於戴上了口罩

背囊裏是長年候命的雨傘

在銀行區成為露營地的

那一年，曾經走到

大馬路上遊歷，讀過許多

某個時代的禁書，譬如

錢穆、胡適和魯迅⋯⋯

但寶寶，爸爸不是壞人

爸爸不是壞人，爸爸

穿黑衣是為了掩飾肥胖

口罩不戴上可能會

傳播感冒菌，最近的

香港常常沒來由便下雨

沒有雨傘在手，或許

爸爸的淚便沒有人看見

或許爸爸便可以暫時忘記

那一年在馬路上曾經哀悼

一個城市的死亡⋯⋯

踏入社會後就沒有翻報紙

三十二歲之前沒有投過票

當催淚彈飛入街道

人群的時候，爸爸和媽媽

沒有在場，只是跟你

躲在家裏看電視，而且

爸爸沒有辦法說服爺爺

停止批評走上街頭的

大哥哥大姐姐

與同樣叫不出名字的

伯伯叔叔姨姨嬸嬸

但寶寶，爸爸不是壞人

爸爸小時候也想過

當警察，寶寶

香港的警察也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