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洛謀

抄寫及攝影：陳帝羲（逸醫學四）

〈碼頭〉洛謀

碼頭被宣佈停用 

我坐在本來上落船的梯級 

並不是吹吹風 

眼前的工程船在挖掘和傾倒淤泥 

我已說不出是日以繼夜抑或夜以繼日 

它煙囱噴出的廢氣混合柴油 

一路往上，遮蓋著大廈 

模糊了對岸的視線 

天上佈滿的 

我分不清是烏雲還是毒霧 

今晨飛出海的海鷗 

下雨時終歸沒有回來 

地上只有烏鴉 

探頭進海 

像是捕魚 

傳說每年夏天 

往生的人都聚集在碼頭 

走路回老家看望親友 

幾年前我曾夢見祖父 

站在十字路口 

太多的拆毀把街道完全改變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 

才找到路回住過的屋邨 

而今年碼頭不是遭停用就是拆毀 

街道變作了商場 

祖父住過的屋邨 

也將被拆遷 

今年夏天，祖父又能從哪個碼頭來？ 

他又要花上多少時間 

才可看望在世的人？ 

——洛謀著：《島嶼之北》（香港：文化工房，2010），頁 49-50。 

（蒙作者允許抄寫，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