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瀚欽（香港） 〈在別處生活〉

 

抄寫及攝影：蘇靖禧 崇中文五 新亞圖書館

抒情時代，那個捷克人

在別處生活，用法語

寫下一些中歐的玩笑

文字與國籍之間

自此劃上一道長長的分隔線

左邊是啞默的大地，右邊

是亂喊的自由

那是蝙蝠狀的故土

大洋與大陸各自成為氣候

就像你負氣離席後

波希米亞變成民族的代名詞

而你隨身攜帶的家國

成了一方老舊的立足地

早在1966年，坦克車就已輾碎紙本

一切在炮火中更換咽喉

羅曼蒂克的蒼白不分年齡

但這不要緊，脫根處你停下筆

以悲觀者的幽默

串聯一些不太相關的詞語，例如放逐

與流浪、書寫與玩笑

此鄉與彼鄉

不可承受的異域

不可承受的玫瑰與酒

不可承受的天鵝絨仍在紛飛

不可承受的獎賞

重重地壓在你身上

重新擁有身份之後

布拉格的老舊鐘聲還在迴響

而年輕，洩露出的秘密軌跡

是那一代人用力扼住的

脈搏

——2020.10.9　凌晨作於諾獎結果公布後

——《碎與拍打之間》（香港：石磬文化，2022年）

（蒙作者允許抄寫，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