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人之歌〉 （美國）Bob Dylan 馬世芳/譯

抄寫：王雯慧（崇護理三） 攝影：呂利康（新統計三）

〈瘦人之歌〉 （美國）Bob Dylan 馬世芳/譯

你走進這房間
一枝鉛筆握在手裡
看到有人光著身子
你問：「那人是誰？」
你竭盡所能，可就是不明白
回到家裡，該說什麼才好？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你抬起頭來
你問：「它就在這裡？」
有誰指著你，說：「那是他的。」
你說：「我的呢？」
又有人說：「哪裡是什麼？」
你說：「老天爺啊，
難道我在這裡，是孤伶伶一個人？」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你遞上門票，進去看怪人秀
他一聽見你說話，立刻走過來
他問：「身為一個像你這樣的怪物，
究竟是什麼感受？」
你說：「不可能，」
他便遞給你一支骨頭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你交遊廣闊
伐木工人都認識你
一旦有人攻擊你的幻夢
他們會為你蒐集真相
但沒有人心存敬意
無論如何，他們老早知道
就等你開一張支票
給可以節稅的慈善機構

你跟教授們一起
他們都喜歡你的模樣
你曾經和大律師暢談
討論痲瘋病人和惡棍
你讀遍每一本費滋傑羅的書
你滿腹經綸
大家都清楚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吞劍人來到面前，然後跪下
他扭結身軀，靠響高跟鞋
乘你不備，他問你「感覺如何？」
然後說：「拿去，喉嚨還你，
感謝你慷慨出借」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你遇到這位獨眼侏儒
他吼著：「立刻！」
你說：「什麼理由？」
他說：「怎麼？」
你說：「到底什麼意思？」
他咆哮：「你是一頭牛，
給我弄點奶來，不然滾回家！」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你走進這房間
像匹駱駝，而你眉頭深鎖
你摘下雙眼放進衣袋
鼻子擺到地上
實在應該立法
防止你出現在這裡
你生來就該
裝著一副耳機

因為這裡有事正在發生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
不是嗎？瓊斯先生？

張鐵志客席總編：《印刻文學生活誌》第92期（台灣：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2011年），頁3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