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夕,我回到維園
重新學習我的青春,學嚼檳榔。
當我咀嚼,大霧就從球場上升騰,
便成海,海上人人擎燭,叫我魂。
何年何夕,當我拒絕
明月分光,只是落座在高高燈上蹙眉。
燈下有人為我焚燒另一些名字,
人人便成飛蛾。
他們艱難地飛,繞過白花、黑綢
纏結的樹枝,飛過的人說樹枝低了
落下的人說樹枝在長……
檳榔吐在手上,手是不能換的。
青春刎別,我在維園唱了一出
哪吒戲,紅綾既可掀海,亦可收拾骨肉——
我在維園留下我的蓮藕身,年年回來煮
一盤醒酒湯。
2008.6.4-5
(廖偉棠:《和幽靈一起的香港漫遊》,香港:Kubrick,2009。蒙作者准予使用,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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